李富国从那以后不能种地了，整天在村里到处溜达，李铁英也看不住，好在每天到饭点李富国就会回来。去医院检查过，但县医院条件差，花了不少钱也检查不出什么来。李铁英媳妇每天也不给李富国好脸色，一开始借着骂家里的狗指桑骂槐地骂，后来干脆就直接指着李富国骂了。有人听到过李铁英在院子里骂他媳妇，“老吵什么？要吵滚外面吵去！他还能活几日？老子睡个觉都睡不好。”还有人去他家是看到有次李富国吃饭时不小心把碗碰倒了，撒了一半。李铁英媳妇看到了，骂骂咧咧的，直接把碗里剩下的一半喂了狗。
宽叔有次去李铁英家串门，问起来了，“听说你爸也是在沟地里出的事？”李铁英一提起他爸就一脸愁“是啊，也不知道那地里怎么了。”沟里的那块地名义上还是他爸的，不过他爸之前也明确说过这地将来会留给他。李铁英现在刚当上村长，自己在别的地方也有好几亩地，没时间管那块地。但要交给他那几个弟弟，他也不愿意，怕他爸要是死了，那块地是谁的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。宽叔问“要不我给你叫老赵来看看？”
老赵是隔壁赵庄村的，他的事情我听过不少。这老赵现在是赵庄村的村长，但以前是个算命的，宽叔碰到鬼打墙时闭着眼睛念叨、回到家里抱着公鸡，应该都是老赵之前教他的。老赵其实是个半吊子，算卦时灵时不灵的，完全没他师傅那两下子。
老赵的师傅姓方，大家都叫他方先生，几年前死了，不过名气挺大的。据说方先生是从别的省逃荒逃到赵庄村的。方先生刚来这边的时候，身上只背了个破箱子，身无分文，饿倒在了赵庄村。老赵他爸是当时赵庄村的村长，救起了方先生。好多人都传方先生算卦特别准。每次算卦时，他给供的神烧香磕头，然后嘴里念念有词，有人说他是在跟神说话。等烧好香，不需要你开口，方先生就能把你家的情况、你为什么来这儿都说出来，非常准。不过这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，不知道真假。靠一手算命、看风水的本事在这边立了身，娶了隔壁村的姑娘。后来赶上了文g，方先生被斗了好几次，家里供的神也被砸了。
中被折磨得得了重病，又耽误了治疗，死了。他自己日子也不好过，多亏宽叔当时帮了他几次，所以两人关系还不错。后来文g结束了，老赵他妈也跟人跑了。方先生不愿意再帮人算卦，但老赵磨着让方先生教他。方先生活到九十多才死的，老赵算是他唯一的一个徒弟。不过老赵完全没学到他师傅那两下子。
别看老赵是个半吊子，架子还挺大。你还不能打电话叫他来，得买好东西上门请他，他给你说他什么日子来。宽叔帮忙请到了老赵，老赵骑着个破摩托，咣当咣当地来了，跟着李铁英两口子和宽叔来到了地里。老赵一路上跟宽叔扯东扯西的，一到了地里就突然不说话了，围着坟包转了几圈，然后就盯着坟包不说话了。过了一会儿，老赵蹲下来翻了翻坟上的土，又抓起一把闻了闻，然后也不说话很着急就独自走了，骑着摩托车咣当咣当的就不见了。
宽叔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老赵，就领着李铁英两口子也往回走。
李铁英本来就不怎么相信老赵，这会儿看到不打招呼就一声不吭地跑了，更生气，在路上还骂骂咧咧的，宽叔也不好说什么。可到了宽叔家，却看到老赵的摩托停在大门外面。走进去，看到老赵在院子里站着。老赵一看到李铁英，就冲他招手，然后就进了屋子。李铁英跟着进去，一进去老赵就把门关上，还把窗帘拉上。俩人在屋子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开门，老赵走出来，跟宽叔打招呼说要走了。宽叔和李铁英媳妇走到屋子里，看到李铁英在炕上坐着，呆呆的也不说话，不知道在寻思什么。隔了一会儿，才叹了口气，跟他媳妇走回去了。宽叔有几次问李铁英，上次跟老赵说了什么，没问出来。宽叔又问老赵，老赵也不肯说，左右看了看，